Wednesday, June 12, 2013

【嵐家出品】[YS] 約束的碎片

寧靜的街道上,並沒有太多的途人.
棕髮少女獨自一人的坐在路邊長椅上,穿著跟五年前的那一天同樣的毛衣和淡色短裙.她不畏寒冷的靜靜等待.
已經被涷得發紅的小手抱著懷中那份為他準備的,她親手編織的圍巾,打算在他到來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他大概會喜歡吧?以前他就說過如果有一天他能站到舞台上的話,一定會穿著她送的毛衣,不論天氣有多熱.
那時候她的反應只是淡淡一笑.等你真的能夠站到舞台上再說吧,她說.
我不管,反正到那時候我一定會穿的.他板著臉反駁.
那孩子氣的模樣總教她發笑.
而像是要履行那誠諾一般,在第二年的聖誕來臨之前,他離開了.
隻身一人離開自幼生長的城市,前往更繁榮的大城市裡去追尋自己的夢想.
只是,當初的兩人也沒預料到,這麼一分開,就是五年的時間.
『他還記得約定嗎…?』望著手中小巧的手機,少女輕輕皺了皺眉.
其實,這次她來找他的舉動在家裡沒一人贊同.
因為,大概是三年前左右吧?他便已經沒再和家裡聯絡了.
有人說他是在忙,有人說他因為紅起來就不再記得家裡,也有人說搞不好是出意外了.原本他家人還會為他說話,但久而久之的,連他們也對他失了信心.
最後,就只剩下她一個依然堅信著他.
堅信著五年前的一個‘再見’的約定.
『好冷…』縮了縮手腳,少女忍不住抬起看了看天.
快要下雪了吧?大城市的天氣總是難預計.哪像他們家,只要感受風便能知道隔天是放晴還是下雨.
每當風起的時候,他們會跑到最高的山上去感受大自然的律動.
每當下雨的時候,他們會躲在屋簷下欣賞雨景.
每當晴天的時候,他們會坐在樹下一起看書.
不過,這些在人來人往大城市中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想著想著,少女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哎呀哎呀,怎麼自己一個坐在這裡嘆氣啊?』忽然,一條身影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有什麼煩惱嗎?小姐.』
『你是誰?』少女警覺的打量著來人.
是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男生,有著一頭燦爛的金髮和古銅色的皮膚.臉上掛著一個神奇地讓她安心的笑容.
『我是誰這一點不要緊,倒是妳一個人的坐在這裡,很危險耶.』那人繞著長腿,『讓我想想,妳是在等人吧?』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少女不理他的看著前方.
『妳要等的人,搞不好我認識哦?』對於她的冷漠,男子只是不在乎的聳聳肩,接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片.『這樣吧,這是今晚一場現場演唱會的門票,要是妳今晚沒地方去的話,來看看吧?保證好看.』
『……』看他一臉‘妳不收我不走’的表情,少女唯有出手接過卡片.『…謝了.』
『嗯,那妳也別一個人坐太久啊.』站起來拍拍衣擺,男子朝她笑了笑,『我先走了哦.今晚見.』
目送他的離去,她搖搖頭.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淡紫的眼眸下意識的照手中卡片望去.『這是──』
那張卡片全以暗色系設計,表面用為她熟悉的端秀字體寫著:
New Year Live – Yzak
控制不了內心的顫抖,少女站起來想要找回那個奇怪的男子,但卻已經失去他的踪影.
『Yzak…會是他嗎…?』不管怎樣,她都要去確認一下.
轉身,棕色的身影飛快的消失在除夕的夜色下.

大城市中常見的天橋.
在並沒什麼特色的空地上,放著一箱箱黑色的東西,一名銀髮少年臉無表情的坐在其中一隻箱子上,抬頭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
『…快要下雪了吧?』低柔的聲音僅讓自己聽見.『今晚的live還會有人來看嗎?』
會辦今次這個街頭演唱會,是他自己的意思.即使早在兩年前已經被最好的經理人簽了約,但他仍然選擇在這裡舉行街頭演唱.
至於為什麼要是這一年的這一天,他也不是太清楚.
自從三年前離開醫院的時候開始,他腦海裡總會浮現一個女生的身影.看不清,聽不見,但那份親膩的感覺就像是一出生便在一起的戀人般讓他安心.
除此之外,空白的腦袋中就只剩下‘唱歌’和今天這個日子.
因此,無論經理人有多反對都好,他都一意孤行的推掉所有新年晚會,帶同認識不久的好友來到這座天橋下表演.
只是…天知道他這樣做到底有沒有意義.
『喂,銀,這邊也搞定了唷.』不遠處的同伴朝他揮揮手,然後轉往另一組音響繼續埋頭苦幹.
少年只是淡淡的應了聲.
銀,是經理人為他取的,他出道時所用的名字.他的真實姓名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醫院那邊除了說他是車禍入院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啊,不,還有一件有著Yzak字樣的高領毛衣.
只是,不知是哪條神經不對勁,他突然心血來潮的把這個名字寫在街頭演唱會的門票上…或許,是希望能從觀眾中找到認識自己的人吧?
或許,他能抓住那抹身影…
『喂,在想什麼想入神了啊?』肩膞忽然被人一拍,他差點掉到地上去.
『不關你的事.』不悅的瞪了瞪,『你不是去買喝的嗎?東西呢?』
『我忘了.』金髮男子毫不在乎的聳著肩,『剛剛在鐘樓下遇到一個看上去很不好的女孩子,多聊兩句就忘了去買.』
『…是嗎?』沒多留意的問著,反正以他那樣的性格,遇見女孩子不撘訕才怪.『那女孩長得怎樣?』
『這個啊,我有點佩服她的說.』拍拍後腦勺,男子比了比自己的大腿,『在這種天氣居然還能穿著這麼短的裙子坐在大街上,你說厲害不?』
…大概是跟情人約好的吧?
『長得清清秀秀的,棕色長髮和淡紫的眸子很配.』
…棕色長髮和…淡紫色的眼眸…?
『而且,她的上衣有點像你的這一件.』
…毛衣──?!
腦海中閃過一些影像,卻在他還來不及看清時又消失掉.
銀髮少年猛然回頭,一手抽著好友的衣領,『她人在哪--』
『銀!要開始了啊!』傳來同伴的叫喊.
街頭演唱會的預定開場時間是除夕晚上十一點半,到新年的凌晨二點為止.
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二十五分,也就是說無論這時的他有多大的疑問,也只有等到演唱會完畢後才再算.
『…kuso…』低罵一聲,少年隨手抄起黑色風衣,舉著沉穩的腳步往臨時建起的舞台走去.

大概是這裡了吧?
因為在這城市裡人生路不熟,少女迷路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通往天橋的路.因此當她到達時,演唱會已經開始了.
走在聚集的人群中,本來就不高佻的她冒著被人們撞倒的危險,費力擠到前排去.
這時的舞台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呼吸聲經由咪高峰傳到耳中.
一陣不知名的沉默充斥著全場.
『…接下來的這首歌,是我自己初次填詞的作品.』良久,沉默才被打破.一盞閃光燈打在舞台中央,月光似的銀髮狠狠的打擊著她的心.
是他!少女在心裡吶喊.
無論是多年不見而變得成熟硬朗的臉孔,又或是一如往昔的溫柔嗓音,都清清楚楚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甚至…他還穿著當年她送他的那件毛衣.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
『相信你們都很懷疑,為什麼我會用Yzak這個名字在這裡開街頭演唱會吧?』她記憶中的那雙冰藍眼眸透過人群看著遙遠的彼方.『不怕跟你們說,我在出道之前曾經出過車禍,失去了記憶.』
聽到這,少女忍不住失聲驚呼.
她沒想過事情真的會是那樣……
幸好,在場還有不少人同樣訝異,讓她不致當眾出洋相.
『在 最初的三個月,我也曾經放棄過.畢竟要面對一個完全空白人生,遠比想像中的難得多.而時候給我力量,讓我咬緊牙關撐下去的,是一抹信念.』少年俊秀的臉孔 因為想起了某些回憶而變得稍微柔和了一點.『在我腦海中不時會浮現一個女孩的身影,一個遠比我自己的所有都要來得重要的身影,是即使忘了自己也不能失去的 記憶.那時我想,只要我活著,就一定能夠找到她吧?只可惜,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現,然後一次又一次的消失…』
一滴晶瑩的淚珠,滑下臉頰.
少女連忙伸手將之擦掉.
『這首歌的名字,叫作“約定的碎片”.算是我對她的一種…感情吧.』說完這一句,音樂響起.
『細絲般的冰雪碎片
飛舞編織在絹般風中
渲染銀色天際 翩然飄落

燦爛繁華的街道
這個季節的天空
對我來說竟是如此無奈

過些時間 就會忘了它
這般的回憶
我一個都沒有

微笑的妳那調皮的眼眸 仍烙印在心
妳離去後只殘留下回憶

對於妳
即使期望 也無法傳達的思念
即使相信 也無法實現的願望
雖然瞭解卻仍持續等待著
只有那個約定 依舊無法實現
在流逝的聖誕夜裡
一直緊擁著回憶中的妳』


抱緊手中的圍巾,少女靜靜聆聽著歌詞,
每一字,每一句,都代表著他這三年來的徬徨和無助.
每一字,每一句,都代表了他們之間那份曾經以為失去了的聯繫.

『今晚街道是如此純淨
綴飾在雪白之中
掩滅了足跡

那天與妳一同仰望的天空
如今就連天狼星
都已無法看見

我倆在白雪紛飛的季節
在這相同的場所…
所交換的約定就這樣保留在此

對於妳
已不再渴求 不再有期待
已不能挽回 想忘記所有
與妳共渡的日子已經遠離
細絲般的冰雪碎片
飛舞編織在絹般風中
渲染銀色天際 翩然飄落

雖然還殘留著回憶
思念卻漸變的薄弱
想必就是這樣吧

對於妳
即使期望 也無法傳達的思念
即使相信 也無法實現的願望
雖然瞭解卻仍持續等待著
對於妳
已不再渴求 已不能挽回
不再有期待 想忘記所有
與妳共渡的日子已經遠離
細絲般的冰雪碎片
飛舞編織在絹般風中
渲染銀色天際 翩然飄落』

一曲既終,沒有人拍掌.
所有人都被歌中那種淡淡的哀愁震住了.
他在歌中附出的感情,讓眾人感同身受.
然後,在怔住的觀眾之中,那名有著棕色長髮的少女緩緩步近舞台.
阻止不了的淚水沾濕了臉頰,但她卻似是毫無知覺,手裡抱緊軟綿綿的圍巾,直到舞台就在跟前才停下腳步.
抬起頭,她對上那雙熟悉的藍眸.
背後的鐘樓敲起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台上台下的兩人互目凝望.
感覺像是過了足足半個世紀,少女才想起走上前的目的.
『…這個…』她把手中圍巾遞給他.『是給你的禮物.希,希望你會喜歡.』
少年沒有回話.
他默默的接過圍巾圍到脖子處,然後府下身───
抱住了她.
『Yzak──』
『我終於抓到妳了.』他的夢中人.『我不會再放妳走,一定.』

在這一年的新年,他們再次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對方.
在他和她之間,已經再沒有“約束的碎片”.
新年,不該是寂寞中渡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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