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的培訓養成全部都交由‘組織’裡另一個部門負責,一般而言是定期到各大孤兒院裡挑選有素質的孩子再帶回來撫養調教,有時候也會有分家的人把孩子獻給宗家的案例.像她的‘魂’就是這麼一回事.
看著站在她身前以身高的優勢替她替去不少飛濺血液的少女,露琪亞不是一般的無奈.
袖白雪,那是她的名字.有著一頭罕見的淡銀髮絲,和白化病者特有的鮮紅色眼眸,一開始大家都以為她是病患,誰知道後來才發現是遺傳基因上的突變,但她就是這樣被朽木家的分家當成見面禮送到剛入家門的二小姐身邊來.
年紀比她還要小一點,袖白雪在八歲那年與她第一次見面時開始定期被培訓的人帶走,然後只花了兩年的時間就通過考驗正式的回到她身邊.轉眼間,兩人間這像是朋友又像主僕般共同生活著的時間已經踏入第十個年頭.
袖白雪不賴床不耍賴不多話,除了在可能的情況下會比較挑食外沒有任何一丁點兒的壞習慣……不過唯獨是這一項,露琪亞確定自己實在沒有辦法認同.
『…袖白雪,』伸手拍拍她的肩,讓她轉過頭來,『妳就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武器么?』
機關槍,袖白雪手上拿著的那把仍舊冒著煙的槍械名叫機關槍.
『為什麼?』殷紅的視線看了看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的男人們,再看了看自己的武器,最後才落到作為主子的她身上.『這很方便啊?』
袖白雪既不嗜血,當然也不嗜殺,但偏偏卻是個異常地怕麻煩的人.對她來說,要是已經確定沒有存在價值,那麼亂槍掃射絕對是最理想的辦法.
不只省事,還省時間省麻煩,一舉三得,多好.
『…算了.』她放棄.用十年時間都改不掉的習性,恐怕以後也別想改掉.『通知松本副官,讓她派人過來看看吧.』
‘魂’與‘魂’之間有著最隱密的無線電通訊系統,若要找人的話,讓‘魂’去找的效果肯定比用手機來得直接.
『啊啦,要找我的話,』從洗手間深處某個廁格裡傳來某把不容錯認的嗓音,『我一直都在啊.』
…既然您一直都在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跑出來處理場面呢?松本副官大人.
『我說露琪亞,這裡是哪?洗手間耶,妳不能怪我不出來救妳吧?』
能夠把(別人的)下屬置之不顧還可以說得這麼理所當然的人,該說些什麼呢?她就不信她剛剛真的是在上廁所.
『……』為什麼在她的身邊總是有這類明明有理但還是說不通的人呢?露琪亞默然了好一會,然後乾脆轉移話題,『這些,不是一般的綁匪吧?』
『很明顯的不是.』食指點著唇,亂菊走近了半步,蹲下來好好的觀察應該還沒斷氣的男人們,『…嗯…總覺得怪怪的.別的先不說,單單是要在這個會場裡把妳帶走就已經讓人很無言了.』
對,在這個盛大的舞會內,不應該會有人挑起紛爭才對.──至少,不會是行動上的.
『灰貓.』語音剛落,本來除她們外再沒有別人的空間裡憑空出現另一名女子的身影.嘛,要說憑空可能太誇張了,不過,沒有人可以看得見她是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
──灰貓,專屬於‘組織’高層十番隊副官大人,松本亂菊的‘魂’.
『幫我連絡那傢伙,就說…』嘴邊掀起一抹稱得上為愉快的笑容,灰藍色的瞳仁閃過一絲惡作劇的神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在一旁看在眼裡,露琪亞實在不太能理解亂菊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一小時不到前在大廳還刻意的避開,現在倒是讓自己的‘魂’主動連絡對方…也罷,他們之間的關係,再怎麼想還是糾纏不清的吧.
『…那這兒就交給妳了.』丟下這一句,她領著袖白雪轉身離開案發現場.
松本亂菊是一個很有手段的人,不是說她會用那些在電視劇裡出現的卑鄙方法,而是她真的非常懂得如何用最少的付出去獲得最大的利益.而且她認識的人異常的多,聽說她也是從小就在街邊打混,進出警察局也不是什麼新奇的事,所以也接觸過不少在白道很有來頭的大人物.
給她一支電話,說不定連現場行兇的殺人罪也可以開脫.
只不過,她還沒有興趣當小白鼠親身試驗松本副官大人的勢力到底滲透到哪一個地步.
『袖白雪,妳先回崗位去吧.』動手整理著自己的衣擺,露琪亞走下樓梯,『待會回家後兄長大人大概需要聽聽妳的報告,別忘了順便準備一下.』
因為她先前挑選的是最偏遠的洗手間,因此由袖白雪和敵方所造成的騷動並沒有影響任何人.不能不說一聲,有錢人家裡的隔音設備不是做假的.
──天知道他們到底是要隔什麼音.
單手提著裙擺,她一步一步的走著.這間房子的主人是新進議員,喜好復古式設計,因此在下樓梯的時候露琪亞真的有錯覺,彷彿自己是女王時代的公主.
…附帶有一位王子在一旁等著她.
『兄長大人.』對上那一對幽黑的眼眸,她輕輕一笑,把手放進他伸出來的手心裡.『抱歉讓你久等了.』
『嗯.』上下的打量著她,在發現她沒有受傷身上也沒任何血跡時,白哉滿意地點頭.『看來,他們的目標只是妳.』
也就是說,他剛剛跟過去的是沒相關的人.充其量只是一般的混混想趁這次機會做幾件生意,還沒到‘組織’要出面干涉的地步.而露琪亞被偷襲那一方面,他能夠從戒指裡的通知器得知.但是對於這個等於由他一手訓練的人兒,白哉很放心.
尤其是屬於她的‘魂’也是經過他千挑萬選的.
『我把事情丟給亂菊去處理了.』露琪亞滿不在乎的抿了抿嘴.反正論輩份,她只是十三隊裡一個小小的隊員,這種事情也不由得她去解決.『兄長大人,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應該可以回家了吧……?
老實說,今天一整天她過得非常‘充實’.先是早上被逼做了過量的‘運動’,然後是一整天的課,接下來去了夜一小姐家裡拿軍火,再被抓到服務店買衣服,後來還要被不知名的敵人狙擊……
再怎麼看也不該是一個二十歲的大學生該過的生活吧?她還年輕,能不能讓她就此光榮退場,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一整個晚上呢……?
『跳舞.』彷彿是看見了她的想法,某兄長大人毫無表情的吐出這兩個字,然後一手把她拉到了舞池正中央.『妳現在的身份可是我的未婚妻,怎麼可以這麼快離開?』
『可是──』可是兄長大人,那不是做假的嗎……?
『露琪亞.』趁著一個旋轉動作,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不要說話,好好的跳舞.』
…是,兄長大人.露琪亞知道了.
在心裡默默的唸著,露琪亞放鬆自己跟隨他的步伐.作為朽木家的二小姐,該上的禮儀課程她全部都有上過.上至茶道下至基本的社交舞她都可以,只是做得好不好的分別而已.
在舞蹈教室裡,她的表現可以以‘差勁’來形容,甚至連老師也對她搖搖頭的那種.可是一但到了真正的舞會現場,她就沒問題了.因為,帶領著她的人是這一個男人.
一個早在初見面時就已經親手把自己的存在印在她身上的男人.
新的一天開始,某人非常滿足的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
啊,不,應該說經過又一晚的非人道折磨後,某位外冷內熱的兄長大人終於良心發現的准許她可以休息一天不用上學.
『……』從睡眠中轉醒,露琪亞絲毫不驚訝身邊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
老實說,要是那位成熟男士早上還待在一旁要求再來一次的話,那她可能會真的給他翻臉.天知道她可是先天性心臟病患者耶,每次都這樣長久下去她還能活嗎?
像是知道她已經醒來,一聲清脆的敲門聲隨即響起.
『是誰?』不會是兄長大人,他在進自己房間之前不會敲門.也不可能是亂菊,她才沒那麼有禮貌.那麼說…『是七緒,還是音夢?』
考慮到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除了‘組織’的伙伴外應該就沒其他人了.
“是七緒和音夢.”含笑的嗓音自門外傳來,“啊,還有一個因為不能突擊而看上去沒有很爽的亂菊.”
『等我一下,我馬上來.』自床的旁邊抓過晨袍披在身上,她跳下床以秒速五公里衝進浴室.刷牙洗臉弄好床鋪再加上換衣服,總共才花了五分鐘.
雖然不是太明白到底為什麼這三名都屬於副官階級的大人物們會有這種閒情逸致跑來她家,只不過既然兄長大人都讓她們進門了,那就應該是重要的事情罷?
不然她們應該不會放棄‘副業’相約前來找她……一個是線上正火的演藝人員,一個是醫院工作的醫生,一個是真正無所事事的無業遊民,一個再怎麼看也覺得可疑的組合.
附帶一提,她們一致的只肯承認‘組織’為她們的正業.
『抱歉,我起來晚了.』再一次確認房間的狀況,露琪亞拉開了門.『請進.』
話說,朽木白哉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人.當初當他買下這一幢樓高三層的‘別墅’後,他將整個三樓全部拆掉重建,成為一間特大號並分作前室和後室的主人套房.
在樓梯前有一個小小的休閒角落,放著沙發及書本供不相干或在等候的客人閱讀.然後是房間的大門,大門走進來是前室,有著一張足夠讓她當床鋪用的辦公桌和數張比較上舒適的沙發.再後來的木門才是通往真正寢室.
另外二樓是廚房和被兼用成健身室的客廳,一樓則是個足以把她們都淹沒掉的游泳池.光看這種設計就該知道,朽木白哉謝絕…不,杜絕任何外人入侵他的私人領域.
『我每次都覺得,其實朽木才該是室內設計師.這要比狛村的好上太多了.』毫無儀態可言的半躺到三人座沙發上,亂菊抿了抿嘴,『雖然這裡對我來說是太整潔了點.』
…是妳的房間太髒亂而已吧?亂菊.
『那妳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拿出茶具替大家泡了茶,她坐到罷放在地面的軟塹上.『這時間應該沒人知道我還待在家裡才對啊?』
換作平日她早上學了,她們三人一起跑來恐怕也找不著人.
『有啊.妳兄長大人會知道.』亂菊理所當然地說著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們也沒有很笨.在來之前給妳兄長大人打了個電話,確認妳在家後還讓他給我們開了門才去上班的.』
…這樣啊……『所以,妳們來找我的理由是……?』
『還用問嗎?當然是逛街!』
──逛街??
對,一群年紀相彷──呃,亂菊堅決認為是相彷──的女生聚在一起當然是為了逛街,雖然她們對衣服的需求大都不一樣.亂菊本人偏愛裸露系,身上布料越少越好,能露的地方越多越好;七緒,因為一時不幸認識了花大叔京樂春水而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推上演藝圈的舞台,所以衣裝上自然有專人負責;音夢雖然不及亂菊那麼開放,在個性上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內向,但唯獨對短裙情有獨鐘,不,應該說只要短就可以了.
嘛…真要說的話,她們只要到女裝部一趟就好.可是……
『露琪亞的衣服恐怕得到童裝部去找吧?』某位身高一百七十公分,身體上無論哪個部位都發育完全良好的黑道大姊頭不安好心的如此說著.『也虧妳家兄長大人每次都能夠找到適合妳穿著的禮服.』
『…妳好過份.』可是無奈地,她實在不能反駁.『我堅持一百四十四公分在亞洲人來說不算*太*矮.』
『是啊,可惜我們是在美國.』一句話把她打回原形,亂菊誇張的搖了搖頭,『各位,為了我們親愛的露琪亞二小組,移駕到童裝部吧.』
老實說,一百四十四公分在亞洲人的世界中雖然跟‘高’扯不上邊,但絕對不是非常非常的矮.考慮到露琪亞小時候過的生活,長不高其實也是正常的.然而正如亂菊所說,她們是在美國,一個充滿高個子的國度……
她已經有了一輩子脫離不掉童裝的覺悟.
跟著大家隨意逛著,她任由亂菊拿衣服往她身上拼拼看.嘛,亂菊有眼光是事實,她需要新衣物也是事實,那就隨她去吧.
然而,當她正接過今天第八件上衣打算往更衣室走去時,一聲高興的女聲打斷了她.
『朽木同學?哇,真的是朽木同學耶.』
…不知道為什麼,這把嗓音有點耳熟.站定身子轉過頭,露琪亞看到一名棕髮少女朝她這邊跑來.
『……』很眼熟,是誰呢……『…井上同學?』
是了,那對淡藍色的髮夾,說得上是善良可愛的笑容,外加上那副讓人不知該羨慕還是妒忌的好身材…應該錯不了的.
來人是井上織姬,是她高中同窗三年的同班同學.
『朽木同學也來買衣服嗎?』快步來到她的身邊,井上開心地握起她的手,『真巧~我們很多年沒見面了耶.喔喔,妳們一定是朽木同學的好朋友,妳們好,我是井上織姬.』
…多年不見,她還是這麼有活力啊……
『妳好.』將她判斷為世界上與自己不同的另一種人,亂菊等人擺出‘對外用友好姿態’向她點了點頭,然後一致的把目光轉到某人身上,『那位…黑崎一護?』
一頭依舊顯眼的橘髮,那位在‘組織’內無人不曉的國際刑警就跟一大群應該是大學生的人站在不遠處.他在聽見自己的名字後往這邊看過來.
『誰…露琪亞?!』
啊,話說回來,黑崎警官之所以會在‘組織’內出名,除了因為他家上司是那隻死狐狸外,就要算他跟露琪亞之間微妙關係.
呃…或許露琪亞沒有很微妙,但自從兩年前她從表面的世界消失後,黑崎一護有嘗試透過多方面想要找到她.這動機應該沒有很單純吧?
『唷,一護.』抬起頭,露琪亞看著那個該死又長高了的男人,『你看起來過得不錯啊.』
『是還好啦,妳怎麼會在這…』一個明顯跟黑道有關的女生出現在百貨公司就算了,可是為什麼會是──『童裝部?』
『黑崎一護你找死是不是?』挑眉,朽木家二小姐很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接著直接無視他轉頭跟井上哈啦起來.
千萬不能跟一般人扯上太深入的關係,這是‘組織’一貫的指示方針.因為有‘魂’的保護,她們大可以在光天化日下出門逛街也不怕被照過面的仇人狙擊,可是那些沒品味的敵人很有可能會轉而對付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可言的平民.
而井上織姬,就是這麼樣的一個平民.
『妳說什麼?』
『我是說,井上織姬被綁架了.』坐在一個看上去異常豪華的休息室內,七緒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筆記本的鍵盤.『或許現在目前還沒有發生危險,不過以我這麼看來,那的確是綁架沒錯.』
『什麼意思?』在一邊捧著化妝箱,暫時充當一日助理的露琪亞眨了眨眼,『不,到底誰會去綁架她?』
記憶中,井上的家並沒有什麼有錢,她本身雖然清秀可愛,但也說不上一個可以用做些什麼勾當的大美女…再說,也沒聽說她有什麼特別值得別人關注的特別才能啊.
『關於這一點,妳來看看這些.』靈巧的按下幾個按鈕,七緒從互聯網的不知某處開始了一個檔案,裡面是某名淡棕髮少女的日常照片.『這個,跟這個.』
『他們…是國際刑警的人.』她認得他們,以前曾經在打過照面,只不過那是在對方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前提下.『被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了?』
『嗯,這是兩天前的照片.現在的井上已經被接進safe house,』safe house,即使一間由警方提供保證絕對安全的房子,因為四周和房屋內都會有刑警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所以我才說是‘被綁架了’.附帶一提,原因是井上織姬被黑道‘組織’盯上了.』
『‘組織’?』天知道他們‘組織’什麼時候盯上井上了,要抓人也麻煩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啊.露琪亞翻了個白眼,『然後呢?妳告訴我這消息的原因是什麼?』
如果只是被‘保護’著,井上應該不會有任何危險才對.因為對方是國際刑警,不可能這麼光明正大地對‘事主’做出什麼.
這招很明顯就是引蛇出洞,用來引‘組織’出面的陷阱.對於這種無聊的試探,他們一向是探取不理會的方針的啊.
『這次的情況有點不同.』回答她的人是某位自剛剛開始就呈半神遊狀態一直半躺在沙發上的大姊頭,『我跟那傢伙提起過,他說對這件事完全沒有印象.』
那傢伙,市丸銀是也.
『亂菊…』她該追問是在什麼情況之下跟那個人提起這件事的嗎?嗯,還是不要的好.『所以,妳們的結論是?』
她,朽木露琪亞,雖然同樣是從小就加入‘組織’,但卻沒有像另外兩人那麼詳盡的情報網.而且,跟那個相比起來,她應該算是負責探入調查和制定對策的人吧……
『我們需要妳啊,露.琪.亞.表.妹.』
──表妹.對,就是表妹.
因為根據七緒又不知從哪個衛星上駭回來的資料,這次‘綁架’事情的幕後指示人很有可能是那個名叫諾伊特拉的男人.也就是她的所謂表哥.
妳不認為,這是一個很值得利用的機會嗎?──這是仍然以甚為性感姿勢呆在一邊還修起指甲來的亂菊.
無可否認地,這事件的而且確是有調查的價值.──這是努力利用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敲打著電腦認真地分析著事情的七緒.
尤其是諾伊特拉,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已經很令人質疑.別的先不說,光是那個不可一世的態度,絲毫也沒有一個‘十分想念親人’的感覺.總讓人覺得他會在舞會裡說出那一番話會是逼不得已,只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需要演這麼一場戲而已.
可是,這又回到最初的問題.
她還是認為自己並沒有暴露身份,因為她到目前為止有份執行的任務只是偵查,真正動手的人是袖白雪,又或是亂菊她們.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在早前的舞會中她就被人盯上了,而現在在近期內跟她接觸過的井上又被人‘綁架’,這讓她不得不開始有所懷疑.
假設,只是假設,若然真的像是兄長大人所說的,對方的目標只是她一人的話.那麼,這諾伊特拉就非常的有嫌疑,主要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最近出現而又有權力使喚刑警的人.
國際刑警的內部構造她不是太清楚,只是她相信無論是什麼地方都總是會有些心術不正的人存在.如果她沒估計錯誤的話,只要她一留在井上所在處的附近,應該能觀察到對方的下一步行動才對.
…看來,不親自去看一下不行呢……
想得太入神的結果,露琪亞並沒有發現在她的行走路線上忽然多出了一面牆.
──呃,一面很硬很硬的牆.
『──痛.』按著被撞痛的額頭,她沿著眼前的身影將視線往上移,『…戀次?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問題應該我問妳才對吧.』撞人的傢伙還喊痛,這什麼道理啊?『妳現在不是該在上學的嗎?』
『大學早就放假了好不好,』露琪亞毫不給面子的送他一個衛生眼,接著忽然靈機一動,『對了,你家的狒狒王在不在?』
『在是在啦,怎麼了?』主人在哪‘魂’就跟在哪.這是‘組織’的規定.
『我可能需要‘魂’們的幫忙,想說事先通知他們一聲嘛.』
‘魂’一般可以分成三組,一組是剛接受訓練的,基本上因為最先學習的都是殺人技巧,所以拿來當打手不錯;一組則是已經獨當一面,離開‘魂’的部門前去保護各自的主人的,就像是袖白雪;而剩下的一組,則是在獨當一面之餘還有力氣去管理其他‘魂’,目前為止就只有各名隊長與及小數副官的所屬‘魂’有這種閒情逸致.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戀次所屬的蛇尾丸又名狒狒王,就是屬於管理階層的‘魂’.當然了,需要打手時去找二番也不是不行,畢竟他們是專業部門,還有十一番的恐怖大哥們也行……只不過兩邊都太難控制.至少,以她的身份還控制不了.
『這樣啊.』戀次點了點頭,『喂,蛇尾丸你聽到了嗎?』
後面的一句是對著不知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的男人說的.蛇尾丸是一個有著看上去刺蝟身上的刺還要堅硬的沖天短髮的男人,身高大概跟戀次差不多,但眼睛卻是奇幻的金色.
嘛…袖白雪的都紅色了,就算是金色銀色藍色白色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吧.
『朽木小姐希望我怎樣做?』明明是一副粗獷的外表,聲音卻很輕柔…這是他的特別之處.
『大致是如何我也不知道,現在七緒跟亂菊還在考慮要採用哪種方法,不過請你準備多一點的‘淺打’們讓她們調度就是了.』‘淺打’,即‘魂’組織專用打手是也.『詳細情形大概灰貓會再聯絡你,一切就麻煩了.』
『明白.』他朝她微一欠身,然後又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呃…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質疑過‘魂’們到底是不是正常人類?他們總是來無影去無踪啊,而且就算自小也一直受著訓練的他們再怎麼鍛鍊,也比不上‘魂’的速度……
『露琪亞,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耶.』不知是已經對‘魂’們出入的方式見怪不怪還是天生少條筋,戀次將話題拉止回來,『妳到底在這裡做什麼?』
『是任務啦…既然你想知道,乾脆跟著一起來不就成了?』反正看他的樣子也是閒著沒事.兄長大人今天有官司要處理,用不著只有唸書高中程度的他跟在身邊.『我們現在是要去國際刑警特別為‘組織’而設的陷阱,本來我是打算一個人去看看情況的,不過你人都出現在這裡了,就一起去吧.』
『…妳這傢伙……』不要把這種事情講得那麼輕鬆好不好.什麼國際刑警,還為我們而設的陷阱呢.再說,那擺明了是要拿他去當擋箭牌用的吧?跟先天性身子不好的露琪亞不同,很不幸的他恰好非常耐打.『…好吧,看在妳都開口求我的份上.』
『…我哪有求你?耳朵不好了要去看醫生,跟你一場朋友我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醫藥費由我付就好.』朝他露出一個輕快的微笑,她丟下這句話轉頭就走,『啊,我忘了說,左邊的水溝蓋子不穩──』
『露琪亞!妳這傢伙!』
只能說,不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戀次還是注定要被這名比他小兩歲,身高差了一大段的女孩子踩在腳下的.
『那,妳打算怎樣做?』
時間是三個小時後,地點是井上暫時被隔離居住的那所公寓正前方的小型草地.
放眼過去看著不遠處正逐漸跟他們拉開距離的小型跑車,有著一頭沖天紅髮的青年低下頭來看了看另一名個子嬌小的少女,似乎是在等待她的意見行事.
『還能怎麼辦?就跟上去啊.』下意識的咬著嘴唇,少女──朽木露琪亞的視線同樣看著前方.『可惡…』
誰會知道對方的動作竟然會那麼快?他們才剛來到這裡觀察不久,就發現一臉垂頭喪氣的諾伊特拉從外面回來,然後二話不說的直接把人丟上車子帶走.
亂菊她們沒錯是說過其中一個可行的計劃是讓主使者失去國際刑警這一支有力的支援,可是要解雇一個算得上是中上階層的刑警,怎麼可能在這少於兩個小時的時間內就能生效?
無論怎麼想她都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她們是被擺了一道.
本來以為只要能夠在認定的時間內把所有事情準備好,就能夠以濫用職權這控訴先把他的權力凍結,然後再另外找辦法把他弄到‘組織’裡來交由四番去處理的……
看來她們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只要是關係到那三個人的部門,他們又怎麼可能就這樣讓事情完美解決?說不定那三人早就知道在背後搞鬼的人是諾伊特拉…
“露琪亞,”外形只像一顆普通水晶的耳環中傳來七緒的聲音,露琪亞暗暗在心裡詛咒自己的直覺.“在我們能夠進行交涉之前那邊的人已經先行將諾伊特拉革職,他可能會被逼得──”
『他已經回來把井上帶走了,七緒.』難得開口打斷了好友的話,她現在的心情不能單以‘糟糕’這個詞來形容.『市丸銀那邊丟給亂菊去處理,我現在該怎麼辦?如果要追上去的話,有袖白雪和戀次在,火力應該還足夠.』
“那好,你們先行追上去.我再找人前去接應.”隱約能聽見敲打著鍵盤的嘀嗒聲,想也知道她正在重新擬定對策,“我會以袖白雪的所在為主,當妳們在同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三分鐘時,我就會把那地方當成目的地看待,然後讓‘魂’派人到那邊支援.”
‘魂’與‘魂’之間總是有著一種就連她們都沒有辦法理解的溝通系統,在這種緊急的情勢下要讓其他人都拿到電腦可以連線實在不太可能,反之讓七緒自己的‘魂’找到袖白雪,然後再去通知其他人還比較實際.
『好.如果我一不小心受了傷不能繼續前進的話,我會通知妳的.現在就先這樣.』通訊完畢,露琪亞深呼吸一大口氣,才再次抬起頭來,『‘組織’的命令,繼續追蹤,等候支援.』
『果然變成這樣了嗎…』可以預想到的最壞狀況,還真的被他們遇上了.『那要怎辦?用跑的?』
『戀次,你是白痴嗎…』用跑的就算真的追到了,搞不好連命都已經丟了一大半的他們還能怎樣?『這邊跟兄長大人今天要去的法庭比較近,先用他的車子吧.』
『這樣好嗎?朽木長官…』朽木白哉在階級上是戀次的上司,六番跟露琪亞所在的十三番不同,是一個把上司下屬分得非常清楚的隊伍.『再說,朽木長官在庭上總不能讓他跑出來拿鑰匙給我們吧?』
『…戀次,你會開車嗎?』
『… 啊?會是會啦……』
『那就好.』不是她自己不會開,但是每次當她駕駛時鐵定會被警察攔下來查看駕駛執照,很抱歉他們現在沒這種美國時間去理那些無關重要的人和事.『還有,我忘了跟你說,我們家的車沒有鑰匙.』
是的,朽木家的名牌房車沒有鑰匙.他們使用的是一個非常高級,名叫指模辨認的系統.
這種東西在科技先進的美國不能說是罕見,但也不是每人每天都會見識到的事情.至少,明明作為某人下屬多年卻還沒有這個機會坐過朽木長官大人的坐駕的他就不知道.
『到了.』露琪亞來到一部暗藍色的四門房車旁,只見她舉行食指在門邊輕掃了一下,車門果然應聲而開.『你來駕車,我負責找對方的位置.』
以同樣的方式發動了引擎,戀次立刻根據她給的指示出發前往該去的地方.
『前面拐右,他們想要去的地方是西區.』一邊用著掌上電腦跟七緒聯繫,她們兩人成功利用車牌號碼和衛星影像找到對方的目前所在.
然而畢竟只是民用衛星,除此之外她們無法得到更多資料.也就是說,到達西區過後,什麼事都得靠自己.
『西區?』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他揚了揚眉,『他們要去西區幹嘛?自從當年的那場幫派爭鬥後,那裡變得‘乾淨’了不是嗎?』
『你問我我哪知道啊?』對於即使不是在那出生但可以說是完全在那兒長大的她來說,應該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那邊的地形,所以對方帶著井上想要去的地方會是……『戀次,你還記得我們家後面那一條分岔路吧?』
『那個先前被毒犯佔據了的那裡?』
『對,那裡.他們停在那兒了.』關掉掌機型電腦,她往後靠到椅子上,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我只有一支掌心雷和二十發子彈.』
這是‘組織’規定的最底限度配備,因為她今天本來只打算前來觀察,並沒有預計到會演變成現在這模樣,所以除了耳環型的通訊器外,她什麼也沒有準備.…可惡…不該輕敵的啊….
『我身上有兩支點五七和五十發子彈左右…其實二十發子彈只是突入要等候支援的話也應該足夠了.』抽空瞄了她一眼,『再說,我們還有‘魂’不是嗎?』
『…袖白雪的話,只要她不拿火箭炮就好.』每次出任務前她都會如此期望,雖然到後來的結果也讓她很無奈就是.但亦因為這樣,她一向沒有說十分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這次亦然.『嘛,如果只是機關槍我也認了,你的狒狒王該不會也有這種怪癖吧?』
在眾多的‘魂’之中她所知道的很多,例如戀次的蛇尾丸,亂菊的灰貓等等,還有兄長大人的千本櫻.據說在傳聞中,千本櫻也是朽木本家的人,而且血統比袖白雪還要純正,愛用殺人於無形省麻煩又省氣力的武器……呃,她想說的問題是,她真正認識的就只有袖白雪一個.
『沒有.據我所知他習慣使用的手槍跟我的是同一型號.』
──西區,他們又再一次回到這個地方.
把車子停到一旁去,兩人來到目標的那個分岔路.
『現在呢?妳要往哪邊走?』眼前路有兩條,在支援還沒到達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待在這裡浪費時間.『記憶中右邊的似乎比較短…』
『那我走右邊好了.』沒辦法,誰叫她的先決條件比較差,『如果遇上什麼麻煩,我會大鬧一場然後抄捷徑跑到你那邊去的.』
『喂喂…妳好歹也是個能夠獨當一面的‘死神’吧?』想當初,他們就是為了想要成為令道上人都畏懼的‘死神’,才前往尋求‘組織’幫忙的.『有什麼事情自己處理,那是‘組織’的訓言不是嗎?』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輕輕一笑,露琪亞拿出手槍握到手中,然後朝他揮揮手,『那待會見了.』
『啊.』從腰間摸出槍械,戀次也往著另一條小巷前進.
這裡是…
快十年沒到這個地方來,她都幾乎忘了這裡.她該說什麼呢?就連那一部早已經生銹褪色的車子都仍然停在那個位置,政府的人到底多久沒來巡視了?
不過,自有記憶開始便在這片空地上行走,她也從來沒有見過有關政府的人到這邊來.
『…真是的…』手裡握著槍械,露琪亞專門挑有陰影的地方走.因為個子細小本來就不容易被發現,她借由影子的幫助,穿越著這個早已被外人遺棄的十字路口.
二十發子彈其實不能算少,如果是兄長大人的話,大概六發子彈就能控制全場了吧.就像他的為人一樣,兄長大人也偏好速戰速決,連帶把自己的槍法訓練到近乎百發百中.因為射偏了就得浪費時間繼續打下去……
嘛,那是兄長大人.還是說朽木家的人都有這種癖好?
呃…話題轉回來,現在的情形是她還不能確定這會不會變成一場槍戰.她甚至連對方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可是,萬一真的演變成那樣的話,恐怕就算給她二百發子彈也還是不夠.
正當她在思考著作戰策略時,耳環型通訊器裡傳來亂菊的聲音.
“露琪亞,”她說著,“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妳想要先聽哪個?”
聽得上來非常的疲累,大概是剛剛跟‘外面’的人交談過吧.因為總是能夠洞察對方心理而一直被派往跟外人周旋,只是每次談判結束後亂菊都勢必會累上好一陣子.
──前提是她有認真的去談.
不過,近幾年來由於‘組織’的壯大,得由亂菊親自出馬的事情已經不多.來來去去也只有跟某上司級國際刑警有關時,才會需要十番隊副官大人.
更甚者,照她說話的語氣看來,這一次的結果並不樂觀.
『先壞消息吧.』先苦後甜永遠比樂極生悲來得幸褔,這是露琪亞一貫的想法,和做人方針.『妳該不會是想告訴我,我沒有援軍吧?』
“沒有那麼嚴重,就算‘組織’上下忽然都很忙沒空幫忙我們也不會丟下妳不管的.”事實是,某六番隊中一定有一位仁兄無論在做什麼都必定會放下手上工作飛奔前去營救她.“我相信灰貓也很樂意幫我跑這一趟.不過我要說的是,”她深吸一口氣,“那隻死狐狸剛剛告訴我,那個名叫諾伊特拉的先前負責處理過一宗走私軍火的案子,但號稱被充公的槍械到現在都還沒有上呈.”
也即是說,那批軍火仍然在他的手中,再不然就是他根本故意不上繳,直接把它們藏了起來.
『軍火的內容是?』
“十五支機關槍和相關的子彈.所幸那並不是一宗特別大的案件,所以查獲的走私品不多.比起兩個月前的那宗,這次的份算是冰山一角了.”
話雖如此說,但對比起她身上現有的配備,光一支機關槍就能要了她的命.
『……』猛然矮身一掠,露琪亞鑽進木箱子跟大廈之間的陝縫內.『那,好消息呢?』
通訊器的那方傳來短暫的沉默.
『亂菊?』
“好消息就是,因為這次事情關係到國際刑警的內部問題,所以若然‘組織’介入能簡接替他們把事情解決掉的話,其他一切將不會追究.”
『…什麼意思?』她揚了揚眉.
“換句話說,就算我們殺光了所有人,他們都會以單純的‘幫派鬥爭’為結論了結這件事.”
這是一場交易,主導者是那個名叫市丸銀的死狐狸.
正如之前也想過的,她就不相信作為直屬上司的他會對走私軍火的去向全不知情.說到底,普通刑警去辦案時不是會帶著下屬嗎?充公軍火這一項本來就不該是諾伊特拉的責任範圍內.真正要動手移動的人不是他,而是搬運工人啊.
可是…這麼說來,就是即使用火箭炮直接轟炸過去把地上炸出一個大洞也沒差嗎?這次官方還真的為她們給予方便啊──明明就是他們的人出了錯.
『可惡…… 』這對‘組織’來說,有什麼利益可言嗎?
再者,‘組織’殺人本來就不用經過國際刑警同意,之前任務中的所有雜項,還不都是‘組織’自己處理好了?市丸銀這個提議根本就是說了跟沒說一樣.
『那,關於諾伊特拉這個人,有什麼事情查出來了么?』一邊走過那支倒著的路燈,她以盡量安靜的音量問著.
“還沒有,我們手中的資料跟先前在舞會時同樣.”諾伊特拉,三十二歲,身家清白,單身.目前僅有的親人只剩一個從沒見過面的表妹,也就是朽木露琪亞.與同為刑警的赫麗貝兒的關係則是姻親關係的表兄妹.“可是照我這樣看來,他之所以會突然對妳有興建可能是跟妳的父母有關.”
『父母?』真是一個陌生的字詞啊.露琪亞的嘴邊掀起輕輕一笑.『關他們什麼事?』
“這只是我的推斷.不過妳的父母親很有可能給妳留下了一筆遺產,而且為數可觀,因而惹起了諾伊特拉的注意.”像他那樣的人不會甘心當一輩子的刑警,尤其是當上司並不重用他的時候.
『遺產?』她一點也不知道有這東西的存在,但是,亂菊從來就不是個會信口開河的人.『這推測準確的機率有多高?』
“至少七成.”她如此說著.“還有,我已經派了人往你們邊出發,快則十五分鐘慢則半小時,在這段期時妳先待著點,不到必要時不要暴露影踪.”
『了解.』暫時停掉通訊,露琪亞繼續往前走著.
這個西區其實沒有很大,入口雖然有兩個,但是卻沒有出路.與戀次分開追蹤就等於是把對方給堵住了,也即是說,他們之中一定有一個人會跟對方踫頭.
『…看來,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啊…』不自覺地收緊手掌,幽黑中帶點紫藍的瞳仁看著正前方,恰巧被雜物擋住視線的一群男人.
這種情況用膝蓋想也知道,站在一眾人中央的肯定就是諾伊特拉,和被帶走的井上.
她這一次要做的是平安救出井上,所以她應該考慮的第一要素應該是井上的安危,與及自己能不能在救了她後帶著她回到平安的地方去.
井上目前沒有直接的危險,因為‘組織’的人──也就是她──還沒有出現.當然,她也可以選舉讓袖白雪拿機關槍或火箭炮把人全轟走,再趁亂去把井上抓出來……
『……』等,她作出選擇的大前提是在於…『袖白雪,妳今天帶了什麼武器?』
像是本來就一直站在她身邊似的,明明就是憑空冒出來的白髮少女揚了揚手上的黑色槍械.
…很好,是兩把機關槍.那麼說其實在火力上也算足夠…
瞄了瞄手中的掌手雷,再瞄了瞄安靜地待在一旁的袖白雪,露琪亞始終觀察著不遠處的人群.人數不多,應該還不到十個,可是讓她留意上的是各人手上拿著的機關槍.
同樣是可以快速連射的類型,但對方的走私貨品斷斷及不上袖白雪手裡握著的特製品.‘魂’的武器一向是最親也最尖銳的.
只是,她還必需考慮到井上的安全,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人… 萬一人救出來,卻被流彈誤傷那可就冤大了.
該怎麼辦……?
該衝進去把人帶走,還是該等十五分鐘後,其他人也到達後再來拼一死活呢…?!
突然一聲破空的槍聲搶奪了她的注意.下一秒她所看到的是,一抹站在夕陽下的…橘紅色的身影.
『把井上…』握緊手裡的槍械,黑崎一護近距離瞄準著.『把井上還回來!』
這個突然從不知哪個老鼠洞冒出來的人物名叫黑崎一護,職業如無意外應該還是一名國際刑警,跟井上織姬的關係是大學的同學.
因為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接觸過,她早就知道這個人是徹頭徹尾的單細胞動物,可是但她斷然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麼笨!
『…可惡.』像他那樣子連下屬也不帶一個的跑出去,對現場情況會有什麼實際的幫助嗎?笨蛋.『…袖白雪,時間還剩多少?』
『……』聽到她的話時有稍微的驚訝,站在她的身後的袖白雪甚至連手錶也沒有瞄一眼的直接回答.『還有八分鐘又二十秒.』
『八分鐘啊…』也就是說,自剛剛跟戀次分開後,才過了六分多的時間.如沒意外的話依照剛剛的情況應該能夠讓她待到其他人都到達時再作打算,可是現在…『妳說喔,要是我就這樣不理他的話,他能撐過十分鐘的時間嗎?』
『不能.連聯帶躲在暗處的五人,一共有十二名對手,再加上對方有充足的彈藥,自己一個人衝進敵人堆裡對那個男人來說不會有任何好處的.』
『我想也是.』露琪亞無奈的點點頭.
在兩人站著對峙的地方左邊不遠處放著一隻長方形的木箱子.依照它的形狀和目前的狀況看來,那裡面理應是放著走私來的那批軍火……要是能先把裡面的東西毀掉,那麼她們的勝算就會可觀得多.
可是他偏偏什麼都沒做,恐怕就是退路也沒想過的就那樣衝到場中央…
不,應該說既然連她們都看得那麼清楚了,那這名受過適當訓練的國際刑警驚大人是跑出去幹嘛的?找死嗎?
嘛…說真的她也從來沒有期望過他會聰明就是了.
『亂菊,妳還在嗎?』按著耳際的通訊器,露琪亞決定要先問個清楚明白.
“露琪亞,這裡是七緒.妳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還附帶了一箱軍火.』背靠著一堆比她的人還要高的雜物,她從衣服的暗格中翻出一系列的工具和一堆粉狀物體,開始在那邊組裝,『那堆軍火對我們來說有用嗎?』
“不,那是政府的東西,我們不碰.”被政府的人碰過的東西‘組織’多半不會留著,免得麻煩.“妳身上不是有一套組裝工具的嗎?把它們給毀了吧.”
『現在正在做著.』真正唸過書的人還是有這種好處,不用太多太大的工具,單靠幾包個別包裝的粉末便能造出想要的東西.『啊,差點忘了說,黑崎一護也在.我打算隨便找個地洞先躲起來再說,接下來的就交給妳去處理.』
“好的.”通訊器的那邊又傳來敲打鍵盤的聲音,“還有,露琪亞.自己小心點.”
『安啦.』用繩子把製成品捆好,她再一次確認自己的手搶裡已經上滿子彈,『袖白雪,旁邊的人就拜託妳了.』
沒等她的回應,露琪亞便已經往外邊開了兩槍,然後往相反的方向跑去.沿路一直以不規則的方式奔跑,她依靠著袖白雪的掩護,全速往木箱前進.
這種要穿過敵人中央,幾乎等於把自身暴露在槍口中的做法以‘組織’的定義來說,根本就是在玩命.當然了,愛用這種方法解決問題的還是有很多人,例如是教會了她這一招的…四楓院夜一.
在掠過諾伊特拉眼前的那一剎那,她抬起了手,飛快瞄準著他的右肩.只是開槍過後也不管有沒有擊中,她全心繼續向目的地跑去.
‘一擊不能到手就不要繼續擔擱下去’,夜一她是如此說著的.‘這一槍的用意不在把對方打倒,只是要讓他吃驚而不自覺的鬆手而已.’
『露琪亞?!』只是當耳邊傳來一護的驚呼,和一聲男人的痛哼時,她就知道那一發子彈應該是打中了.
也罷,才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也射偏了的話,回家後恐怕怖會被兄長大人親自拎回‘組織’的訓練營去再培訓.
『你還呆在那邊幹什麼?還不快走?!』用吼的吼回去,露琪亞經過木箱旁邊也沒有停下腳步,只是看似很順手的把剛剛造出來的那包東西搹到木箱上.『這邊!跟著來!』
啊,話說,這種半路殺出來救人的把戲她很久以前也曾經試過.想當年她要救的人是三,四隻小鬼,而現在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成年男人外加一個相對柔弱的女生,這可以說得上是有長進了嗎?
──要說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她開口一護自己有眼睛看,不怕會被障礙物撞倒.
『露琪亞!』眼見低頭避不過乾脆用跳的跳過去,一護一邊躲避著沿路的障礙物,一邊還要顧著井上的安危.『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一路領著他們,她來到某個貨櫃後方停下腳步,熟練的挑開經已佈滿灰麈的水渠蓋子.『快!到裡頭去!』
這個地下水道沒有被污水給淹沒,也沒有被封起來簡直是天大的運氣.可惜,現實遠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理想.
回頭一看,一直幫著他們掩護的袖白雪也正在往這邊跑來.
『袖白雪!』露琪亞還站在水渠邊,淡紫的視線依稀看到不遠處那條純白的身影上染出了鮮紅色的血花.『糟糕──!』
然而空氣中傳來的淡淡血腥氣,毫無疑問的,是袖白雪受傷了.
『…露琪亞?』
選擇在這時從地下水道中探頭出來的一護來不及看清楚情況就被她狠狠的用力壓下去,然後,就連露琪亞自身也跟著跳下來了.
伸手在蓋子邊緣上按了按,她沿著鐵梯子爬下來.
『露琪亞,那個…不是妳的同伴嗎?』看到她的舉動瞪大了眼睛,他非常確定剛剛的那位‘袖白雪’的而且確是一同前來救助井上的白衫少女,『這東西要怎麼開?我們一定得出去救她.』
『朽木同學…』就連跪坐在地上的井上也用著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露琪亞看了看他們,找了個較為舒適的位置坐下來,才開口回應,『袖白雪不會有事的,現在出去反而受傷的會是我們.』
『可是她中彈了不是嗎?』而且槍聲還沒有停止的樣子…『露琪亞…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錯現在回到外面的確是很危險,畢竟剛剛他們只顧著跑,連身後發生什麼事都沒有理會,可是這也沒理由放任一個受傷的同伴自己躲起來的吧?
再說,他所認識的露琪亞並不是這種人.
『放心吧,很快就會結束的.』側耳聆聽著上方隱約傳來的打鬥聲,露琪亞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對,很快就會結束的了.
袖白雪跟她從小一起長大,她本來也不相信這名比她還小上兩歲,看上去也比較柔弱的女孩子能做出些什麼.只是,自她開始接手任務後她就明白到,千萬不能小看袖白雪.
尤其是受了傷後的袖白雪.
袖白雪本身其實沒有什麼危險性,除了她每次所用的武器都非常具有破壞力外,她充其量只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外加殺手而已.可是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重點是,她非常異常的怕痛.
就因為害怕受了傷會痛,所以袖白雪所選用的武器才這麼的恐怖,目的就是不給敵人有還擊造成自己受傷的機會.
一但袖白雪受了傷,她會痛得無法反擊.然後……
『槍聲…停止了.』幾乎不敢想像剛剛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井上那雙大大的眸子看著他們,『那……』
『露琪亞──』
一護的話還沒說完,水渠的蓋子便自上方打開.在夕陽的餘光下映入眼簾的,是當初在露琪亞身旁看到的那名黑髮男子.
『朽木…白哉?』
『……』只是,朽木白哉的視線完全無視於不相干的兩人.『露琪亞.』
『是,兄長大人.』從抱膝而坐的姿勢站起身來,露琪亞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率先爬出地下水道.
然後,一護他看到了.
那撲面而來的刺鼻腥氣,幾乎把整個地方都染了色的殷紅,和那個站在前方正中央,手裡還抱著剛才那位白衫少女的…黑色身影.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位是千本櫻.』雖然說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是露琪亞還是忍不住別過頭.『他是白哉兄長大人的…下屬.』
『這……』這是犯罪.而且是非常嚴重非常不人道的罪行,可是當看到站在已經可以形容成‘血泊’中央的一對男女,一護沒有辦法把話說下去.
在現在這個普遍使用槍械的年代,哪有人還會拿著日本刀行兇的?還有,就算是拿刀的人,到底要怎麼才能做到像現在這種慘況?
『所以,朽木同學才要我們趕快躲起來么?因為知道那位千本櫻先生會出現…』根本沒敢看,井上將目光集中在露琪亞,和之後出現的朽木白哉身上.
『…不是.』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希望這事情以這種方式結尾…可是,袖白雪受傷了.『兄長大人,這要怎麼辦?』
一向冷靜的袖白雪像個小女孩一般哭著,再怎麼看她也不認為現在的千本櫻會讓任何人靠近他們兩米範圍之內.除此之外,她也不覺得自己可以用走的走得過去就是了.
…真是的,把地方弄得那麼髒,萬一有傳染病怎麼辦?人體的血液可是危險品啊.
『松本和四番的人正趕過來.』頓了頓,白哉看著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伸出手把她的腦袋瓜按到懷裡,『別看太多,這對妳的身子不好.』
就算已經好些年沒有復發,但是這麼重的視角刺激和氣味,對於曾經是心臟病患者的露琪亞來說可能是太強烈了.
『我沒事的.』雙手輕輕抓著他的襯衫,露琪亞順從的閉上眼睛.
這舉止惹來另外兩人的注意,井上來到她身旁,剛好自己背向後面,也阻擋了她的視線.
『朽木同學,妳還好嗎?』
『嗯,只是有點頭暈.』不過,那種畫面任哪個正常人看到可能是直接昏過去了吧?『倒是妳,井上,妳沒受傷吧?』
『啊,我完全沒事.托你們的褔…』不是故意的,可是當她對上那雙幽黑得近乎深沉的眼眸時,被他沒有表情的眼神嚇了一跳.『──呃,這位是朽木同學的…大哥…?』
『嗯,是我的兄長大人.』扯了扯他的衣擺,露琪亞為兩人介紹,『兄長大人,這位是露琪亞的高中同學,井上織姬.』
『幸會.』雙手沒有離開她的腰際,白哉充其量只是跟井上點頭示好,然後立刻切入正題.『井上小姐,今天這一切如果可以的話,請妳當作沒看到.當然,若然妳希望,我們可以為妳提供專業的催眠師,讓妳忘記剛剛看到的那些畫面.』
附帶一提,‘組織’中擁有專業催眠師資格的人有很多,但一般而言有空而且有興趣去處理這種不必要的小事情的,就只有十二番的副官一人.
除此之外,經已脫離‘組織’的夜一看在價值的份上,偶然也會接受一小部份的委託.
『…什麼意思?』說起這種敏感的話題,一護也變得嚴肅起來,『是想要毀滅證據嗎?』
『請你搞清楚,私吞軍火和綁架井上小姐的,是你們國際刑警的人.』
『但是殺人的卻是他.』
『是,可是你們又有誰看到千本櫻行兇了?』白哉淡淡的反問.『有人親眼看到千本櫻殺人嗎?況且,在這種年代竟然還有人能拿一把日本刀將十多名成年人在數分鐘內砍殺?你認為這種話說出去會有人相信?』
再說,沒有人能夠分得清這些血跡誰是誰的.就算進行基因檢測,當十二個人的基因全混合在一起時,那實在太麻煩了.
『沒用的,一護.』看到他還想在說些什麼,露琪亞出聲阻止了他.『千本櫻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就算是法律也奈何不了他的.』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千本櫻他沒有身份,國家檔案中也不會有他的出生,血液或指紋資料.在這個依照電腦認對身份的國家,他就等於是不存在的.』不止是他,大部份的‘魂’也是那樣.
事實上,在黑道上一直有個傳聞,說‘組織’的‘魂’是專門為了當主人的影子而培育出來的嬰孩.但真實的情況是怎樣,根本沒人知曉.
『難道就放任他這樣逍遙法外了么?』殺了人──還要是以這麼殘酷的方式殺了人,難道就不需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了嗎?
『那麼,黑崎一護,我問你.你在追逐一個犯人時,若然他拒捕,而你又清楚地知道一但讓他逃脫人質就一定會有危險的話,你會不會開槍?』
『會.』一護點點頭.
『在那之後,你會受到法律的制裁,會需要去坐牢嗎?』
『不會.』
『那麼,同樣是殺人,為什麼你不用而千本櫻卻得要受到制裁?』簡單的一段對話,簡單的一個提問,卻讓黑崎一護說不出話來.
沒錯,就算是擊斃了一個在逃的犯人,只要一經認定犯人本身有罪,那麼作為一個刑警他只是做了一個應當的舉動.反觀現在的情況,諾伊特拉是被殺了,可是在這兒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他的確有罪.
光是走私軍火,與及脅持人質,拒捕等等,也足夠讓他有開槍的價值.
那,即使只是在同一個場合做出了同一個決定,為什麼他就可以沒事,但千本櫻就得坐牢,更甚著,死刑?
就是因為,他是代表者官方的國際刑警嗎?還是因為千本櫻的手法太過於殘酷?
『千本櫻的刀法很快,而且第一刀必定是割在喉間的致命傷.』默默地說著這一點,露琪亞再次探頭出來.『再說,這件事就算真讓你把千本櫻抓了回去,你的上司們也不會受理的.』
因為那是交易範圍內的其中一個條件.換句話說,不要浪費心機了.
『……』感覺到懷中的她更加握緊自己,白哉很乾脆地自口袋裡摸出一塊手巾,然後把它蓋住她的口鼻.『露琪亞.』
不到三秒鐘,她就在他胸前沉沉睡去.
『你這是──』
『……』本來他大可以不加理會,可是看在這小子也能算是露琪亞的朋友的份上……『那是個別配方的迷藥,長久在這種刺激性的環境下,對露琪亞的身體不好.』
丟下這一句,白哉不再多話的一手把露琪亞橫抱起來.最後看了他們一眼,他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而當一護等人回過神來時,已經是整整五分鐘後的事情.
『啊啦,這不是黑崎警官大人嗎?』那時候站在他們眼前的已經不是朽木家的任何人,而是一名有著波浪型棕色長髮的女子.『哈囉?回神了嗎?』
『妳是……?』
『松本亂菊,‘組織’屬下的其中一名副官.』毫不猶豫的自我介紹,亂菊還順帶的介紹那一堆站在她身後的人.『嘛,就是這樣子了.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么?』
‘組織’辦事一向沒有目擊證人.尤算一個不小心被看到了,很多時候都是直接催眠或是抹煞掉.不過在特殊的案例中,‘組織’也會給出一些與人方便的提案.
『朽木白哉…我想你們剛剛應該見過了…他也是一個有專業執照的催眠師,』光以一個眼神便能讓對方進入無神狀態,這一點目前為止只有他能做到就是.『啊,如果你們是覺被一個男生近距離盯著看很噁心的話,那麼我,又或是今天沒有出現的音夢,外加另外一名大人物的碎蜂也是專業等級,保證效果完美的啊.』
『那…松本小姐我──』
『松本小姐.』打斷了井上的話,黑崎一護一臉堅定的看著眼前.『我,不打算要消除我的記憶.』
『哦?』亂菊性感的唇邊掀起微微一笑.
──看來,這下要好玩了.
『…嗯……』
從甜美的睡夢中逐漸轉醒,躺在純白色雙人床上的小小身影呆呆地坐了起來.
因為才剛轉醒所以完全沒有表情的臉蛋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房間的四周,她呆呆的抓過一旁的晨袍將自己包起來,接著把腳丟到床邊,用慢動作走下床,來到至少有她兩個人高的落地玻璃窗前.
刷一聲的拉開窗簾,她看到的是一片經由專人照顧的後花園.
這裡是站在上流社會最頂端的朽木家主宅.
這裡是…她的家.
『…啊咧?』──等,有點兒不對勁。『兄長大人……?』
話說上星期兄長大人為了要處理‘組織’在別的洲發生的事情而飛到外地去,所以這間足足有一整樓層大的房間裡就只有她一個人。附帶一提,明明千本櫻和袖白雪都是住在這裡的,可是花了快七年的時間去找,她還是找不到他們的房間到底在哪裡。
…為什麼還是沒有人認為‘魂’不是地球人呢…?
啊──不,她想說的是,在這種清晨的時間,在浴室裡居然傳來水聲。是兄長大人回來了嗎??
以防萬一還是把防身是小刀扣在腰帶上,露琪亞用著最輕巧的步伐來到浴室門前,仔細聆聽。
如果是兄長大人的話,恐怕在她醒過來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吧……
『露琪亞?』果然不期然的,隔著水聲隱約傳來他那低沉的嗓音。
──喔耶~兄長大人回來了。
兄長大人回來了的意思,就是說她不用再一天三餐以超市買來的冷凍批薩裹腹,也不用再提早兩個小時的趕到巴士站去坐人擠人的巴士上學……
嗚嗚…兄長大人,露琪亞真的很想念您的啊。
所以!為了討好好久不見的兄長大人,她二話不說的把身上衣物全都踢掉,替兄長大人擦背去。
『…露琪亞…』嘛,看到她這麼自動自覺的走進來是很好。可是,無論再怎麼看朽木白哉還是覺得她那個甜美的笑容背後隱藏著目的……『是發生什麼事了?』
這應該沒道理啊…他還特地留下了千本櫻,有兩名‘魂’的保護,她怎麼可能會受傷?
『沒有。』除了連續吃了五天的冷凍食品外…沒有。『兄長大人別亂動。』
手裡拿著名為恰比的洗澡用兔子海綿,露琪亞努力的擦著擦著擦著。沒辦法,誰叫兄長大人的背是她的大約三倍寬,擦起來還是會累的。
…平日那些專門跑法院的記者還說他瘦弱呢。兄長大人只有一有空就做體能訓練,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瘦弱’印象。
不能否認的是,穿著西裝的兄長大人真的很有貴族氣質就是了。
──不過!那絕對是假象。因為千本櫻平日的練習對手,就是兄長大人。
『妳在亂想什麼?』長臂往後一撈,小小的一隻露琪亞不費吹灰之力的被他帶到身前來。『眼睛閉上。』
把她放在懷裡,白哉在一旁拿過洗髮精,逕自幫她洗起頭髮來。
『兄長大人,』乖乖地坐好,她開始找話題。『亂菊的那件事,你聽說了嗎?』
松本亂菊早幾天正式向‘組織’申請,希望頂替七年前到現在一直縣空的三番隊長位置。當然了,自從七年前,‘組織’的三名隊長被發現其實是國際刑警的臥底後,‘組織’的創辦人山本先生對於隊長的任命變得更謹慎,以至到現在還沒有後補者。
可是…亂菊?要說地位和才能的話,她是當之無愧,但是亂菊?更別說她是主動向‘組織’申請的。
『……』用水把洗髮精沖洗乾淨,白哉接著往下一個目標出發,『別人的事情妳不要管太多。』
『可是,兄長大人──』開始察覺到不對,她轉過頭來,剛好對上一雙比平日還是深沉的黑眸…『兄長大人…?』
很抱歉,兄長大人暫時沒有那個空閒逸致去管不相干的人的事情。目前,他有更重要的需要他全心去關注。
──啊,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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